在清朝,被发配到宁古塔,的确是件挺恐怖的事情。但这个恐怖,不是宁古塔本身有多可怕,而是被流放宁古塔,比被判死刑,直接处死,还要更加的痛苦、可怕。
宁古塔,是清朝时期的一个古地名,其管辖范围比较广阔,最北边在现在的俄国境内。比如有名的海港海参崴,原本就属宁古塔管辖,在后来的《北京条约》中,割让给了俄国。
宁古塔这个名字来自满语的音译,“宁古”在满语中是“六”的意思,“塔”是“个”的意思,翻译过来就是“六个”。据说,努尔哈赤的曾祖父福满有六个儿子,分别把守周边一方,因此而得名。直到现代,还有“六祖城”遗址存在,其实就是分散在周边的六个独立的部落聚居点。
宁古塔的治所有新旧两城,新城在现在的黑龙江宁安,旧城在现在的黑龙江海林附近。而宁古塔旧城,就是努尔哈赤的龙兴之地。
宁古塔,在一年中,从上一年八月到第二年四月,基本上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处于天寒地冻之中。但是,这个地方水土肥沃,物产丰美,要不然努尔哈赤的祖先早就被饿死了,而那些戍边守军也坚持不了多久。所以,气候恶劣,并不是宁古塔最可怕之处。
之所以清朝时期,被流放的人很害怕去宁古塔,实在是路途过于艰辛难行。
根据《清史稿·刑法志》的记载,清朝的流放刑,后来成了“律成虚设矣”,因此实际有效的刑罚变为了充军。而充军“并不入营差操”,只需要在朔望日去应检,“实与流犯无异”。但跟流放不同的是,被充军的人多数被发遣“驻防为奴”,主要工作就是“为奴种地”。而充军地点分为五种,四个距离,“附近二千里,近边二千五百里,边远三千里,极边、烟瘴俱四千里。”宁古塔就属于极边的四千里之外。
那时候交通不便,路途遥远,行路辛苦,而且要在一定时间内赶到充军地,这本身就是一种比处死还残酷的惩罚。特别是在冬天寒冷季节(后来康熙特别下旨,寒冷时节不得上路,防止犯人冻死途中),赶路是更加的艰辛,很多人都没能走到充军地,就病死途中了。更不要说,还要给“披甲人”为奴,去宁古塔种地了。所以,才有人一听说要发配宁古塔,直接自尽了事。
至于“披甲人”的身份,其实并非指什么“降卒”,但是包括降卒。这个跟满清的“八旗”制度有关。
最开始的“八旗”,仅仅是指“满八旗”。努尔哈赤后来收服了蒙古多个部落,又有了“蒙八旗”。在跟明军的作战中,满清又收降了许多汉人军队,就又增加了“汉八旗”。
在《清史稿·兵志·八旗》中,黑龙江的八旗驻军,分为五类,前锋、领催(负责一些文职管理工作,比如册籍、俸饷等,属于军官序列)、马甲、诸匠(各类工匠)和养育兵(主要负责屯田的预备兵)。其中,“马甲,又称披甲”,就是“披甲人”。
“前锋兵”组成的是“前锋营”,多来自马甲兵和养育兵中的满蒙精锐,不选汉人。他们主要负责掌握旗帜,作为先导等,后来多负责皇帝的先导警卫。前锋兵其实就是精锐马甲兵,也是“披甲人”。
而“马甲兵”,即“披甲人”,是八旗兵的主力,他们组成了“骁骑营”,而且半数以上是汉人。马甲兵也屯田,但他们还要操练,负责作战,所以,充军发配的犯人,就会被分配给他们,帮他们种地。
步甲,应该不属于“披甲人”。因为步甲的地位比较低,他们本身就是下人、家仆或者奴隶,其中就包括那些“为奴种地”的充军犯人。他们没有独立户口,很少真正有自己名下的奴仆。他们比八旗中的包衣地位都低下,包衣至少都是正式的旗人。步甲平时也要帮主人种地,他们的装备、给养也多来自主人。有些比较受家主器重的,可以从家主那里获得土地,还有家奴。但一切都还是在家主名下。所以,不会直接分配奴隶给他们,而是先分给家主,再由家主另行分配。
综合分析下来,“披甲人”就是具有正式旗人身份的“前锋营”和“骁骑营”的满、蒙、汉三族的八旗骑兵。